狗狗的悲欢离合

小白当妈妈了

如今，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，每到傍晚，平台、广场上到处都是遛狗的人，各式各样的宠物狗们尽情嬉戏追逐，好不热闹。

一

在我的记忆中，文革期间不许养狗，因此，狗也成了稀有动物。

那一年，我大概五六岁，去三姨家串门，竟然发现她家养了一只半大的小黑狗，毛绒绒的，非常可爱。

这在当时是非常稀奇的事了，不过三姨是个有情趣、有想法的人，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。

那时，一般人家为了多种菜，园子里很少栽果树，可三姨家却有一大片李子树，占了半个园子。每到春暖花开时节，李花竞相绽放，满院芬芳，这里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。到了秋季，李子成熟了，大的小的，红的绿的，一串串压满枝头，看上去令人口舌生津。

我就是在李子成熟时节来到三姨家的。每天三姨、姨父去上班，家里就剩下我和表弟、表哥三个小孩，玩的不亦乐乎，院子里、李树下到处乱串，小黑狗也跟在后面跑，玩累了我们就摘李子吃，真是逍遥快活。

可是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不速之客，还拿把猎枪，说是不许养狗，然后就去捉小黑狗。小黑狗很机灵地跑到李树下东躲西藏，表哥像个小大人似的去拦着，我和表弟吓得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。“砰！”，一声枪响，表弟吓得从炕沿上掉到了地下，我也一个激灵心里突突直跳，可怜的小黑狗就这样被打死了。后来三姨、姨父回来了，抱着小黑狗的尸体去找那帮人理论，可最终也不了了之，在那个年代，人权尚且没有，何况一条狗呢。

二

文革后，养狗的人越来越多，我也迫切地希望养一只狗。因为我已上学了，而那时学校里，每到冬季，一项重要活动就是踢毽子。那种毽子一般是用三枚铜钱及狗毛扎的，狗毛还得是非常柔软的那种，太硬的狗毛容易压变形。

以现在的观点看，这种毽子实在是昂贵了，那些铜钱都是文物，光绪呀、乾隆呀，什么年代的都有，可在我眼里狗毛更稀缺，因为狗太少，人家的狗也不会让你去剪，当然也有人偷偷剪的。

后来，我家终于拥有了一只小黄狗，但还是扎不了毽子，我就天天盼着它长大，一年后我如愿以偿地拥有了自己的狗毛毽子，虽然毛有点硬，但也让我兴奋了很久。

小学四年级时，我家搬到了镇上，大黄狗也随着搬到了新家。有一天，突然发现大黄狗失踪了，这可把我急坏了。不过，过几天，它又回来了，原来它回老家串门去了（我大姨家还在那里），看来它还很念旧呢。就这样，大黄狗隔一段时间就要回老家住一段，我们也就习以为常了。

这条大黄狗一直伴随我读完了小学、初中，到后来已经老眼昏花了，我每次回家都得走到它眼前它才停止汪汪叫。

但这样一只老狗最后竟然真的失踪了，据老人讲，好狗不在家中死，它临死前就会悄悄出走，找一个僻静的所在安静死去，但愿如此吧。

大黄狗之后，我家还养过一条小黑狗，体型稍小一点，两个眼角上方各有一撮白毛，很乖巧可爱，那时我已上高中了。可这条小黑狗的命运跟大黄狗一样，最后也失踪了。但令人痛恨的是，它未能寿终正寝，而是被人打死的，社会上总有那么一些游手好闲、好吃懒做的人，专做些偷鸡摸狗的事，真是无奈。

三

如今，爸爸、妈妈已经老了，都住到了城里。姐姐怕他们孤单，就先后弄来几只宠物狗，有藏獒、罗维纳、拉普拉多、雪纳瑞、贵宾犬。

最先养的是只黑色的小藏獒，外甥叫它耐克，就这么叫起来了。

耐克小时候还好，长大了就凶相毕露了，硕大的脑袋就像个小狮子似，让人望而生畏。它能分清里外人，爸爸说在家里住过的，它就认为是家里人，就乖得很，我侄女骑到它身上拍打它也没问题。像我这样的，每周去一次，他就时时警觉地盯着你，要是拿东西就可能被咬。

有一次，我们一家三口吃完饭，准备回去，我刚把包挎上，耐克就冲了过来，咬住了我胳膊，它还留了点情面，只是轻轻咬住一层衣服。气得我拿起拖把要打它，大哥赶忙拦住我，说这狗记仇，要是打了它，你就别想再来了。

但耐克最终还是被送到乡下去了，因为体型大，又凶猛，派出所来人说城市里不许养这种狗。不过，也确实没法养，太淘气了，经常在房间里兴奋地来回奔跑，一会上床，一会下地。出去溜它，有时都牵不住，它力气很大，稍不注意能被它拽倒，因此它时常挣脱绳索跑出去，于是全家人都得出去追，妈妈有时还得拿块肉，否则就很难弄回来。

不过耐克还好，在外面从来没咬过人。耐克被送走时，比它稍晚抱来的罗维纳--黑色，没尾巴，叫欢欢，也受了牵连，被一同送走，因为姐姐怕耐克孤单，让它有个伴。

鉴于耐克的糟糕表现，姐姐吸取了教训，又抱来一只白色发黄的小拉普拉多，当时正是南非世界杯期间，外甥给它起了个很有时代感的名字--南非。

要说起这南非可真乖，特别温顺，一双大眼睛，眨呀眨地，非常可爱，你盯着它看，它也会歪着头看你，一会，它就摇着尾巴来到你身边。

南非特别爱玩球，如果你坐在床边，它就会叼个球过来，往你脚边一放，然后再退后一段距离，等着你把球踢过去。

当然南非最尽兴的还是在户外，你把球向远处抛去，它会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，然后把球叼回来放到你脚下，乐此不疲。炎炎夏日，南非累得呼呼直喘，仍不停歇。

南非的乖巧，受到左邻右舍的一致喜爱，它也不认生，以至于有人叫一声南非，它就过去了，爸爸经常气得骂道:“这条傻狗！让人领走算了！”。

南非的可爱令人难忘，可自古红颜多薄命（南非是条母狗，说起来好笑，南非第一次来月经时，我们都很困惑），南非竟然得了肝硬化，最后不治身亡。

一家人伤感了好长时间，最后分析原因是妈妈喂得太多，肉食也不控制，导致营养过剩，见过南非的人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胖的拉普拉多。

姐姐见全家人都为南非伤心，只好又抱来一只小拉普拉多，还叫南非，并叮嘱母亲只准喂狗粮，不许喂其它东西。

新南非长得跟老南非很像，性情却大不相同，非常活泼、淘气，我曾见到它用它的大爪子按住邻家小狗的头玩耍，因此，新南非就不那么讨人喜欢了。而且，它每天半夜还要出去上趟厕所，搞得爸爸也疲惫不堪。

姐姐看到这种情况，只好让它远走他乡了，如今它已在遥远的南宁，据说有一只猫作伴，应该不会孤单吧。

目前，在爸爸、妈妈身边还有两只小狗，一只棕色的卷毛贵宾犬和一只白色的小土狗，分别叫巴蒂和小白。

之前有一只灰色的雪纳瑞，两只耳朵竖立着，一张长脸，下巴周围还有一圈卷毛，乍一看像头驴似的一副滑稽模样，因此我们都叫它毛驴子，只有爸爸叫它安娜。

毛驴子爱管事，外人来了，叫得很凶，是看家护院的好手。有一回，邻家小狗跑到我家来，其它小狗都视若不见，只有毛驴子冲上去把那个不速之客赶走了。

毛驴子也有温柔的一面，我每次去妈妈家，它都会贴到我脚下亲近一番，惹人怜爱，可惜后来丢了，但愿新主人能善待它吧。

毛驴子曾经生过4只小狗，还是剖腹产，不过由于手术有点晚，4只小狗都没成活，爸爸说毛驴子好像也不是滋味。

巴蒂已经是只老狗了，有点老态龙钟，它还受过伤，不知为何被一个竹签穿破肚皮直透到后背，好在现在已经痊愈，没有大碍了。

小白也命途多舛，它是一户搬走的邻居留下来的，刚来时眼睛里有两个红色小肉瘤，后来越长越大，只好做了手术，还好手术很成功，现在小白的眼睛水汪汪的，非常可爱。

狗年春节，小白破天荒地生了一窝小狗，共5只，生龙活虎的，给这个春节增添了一份喜庆。那几天，每天进出的人很多，小白也忙得很，每次来人，它都要到门口看一下，又放心不下小狗们，马上再跑回窝里，就这样来来回回，倒也乐在其中。

巴蒂和小白在看家护院方面不如毛驴子，但也很有责任心，每次门口一有动静就跑到门口，两只前爪搭在玻璃上望一下，叫几声，再回来。

我每次到妈妈家，刚下车，两只小狗就能听见，然后就见两个小脑袋出现在玻璃门后，四只前爪搭在横框上，那样子跟小袋鼠似的。进门后，两只小狗摇头晃脑，一会跑回去像似报信，一会跑过来像似迎接，兴奋得不得了。

四

这些年，狗狗们你方唱罢我登场，给家里带来了不少欢笑，也伴随着多少喜怒哀乐、悲欢离合。狗狗们随着时代的潮流起起伏伏，现实生活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？